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嘲諷之意在她空洞的眼眶中跳躍。

“你以為那點帝王本源，真能鎖死一個被‘神座’詛咒、在無盡輪回中扭曲的靈魂？”她的聲音陡然拔高。

“你以為我低頭，是恐懼契約？！”

懸浮起來的頭顱劇烈震顫。

一股遠(yuǎn)比之前被禁錮時更陰冷、更混亂的氣息，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，轟然從她殘破軀殼深處爆發(fā)！

那氣息瞬間沖擊著降凌月留下的部分禁錮符文，發(fā)出刺耳的“滋滋”聲！

“我同意，只因……”尚枳的聲音冰冷如寒風(fēng)。

“這囚籠礙事。我需要自由！哪怕暫時的、帶著枷鎖的自由！”

她頭顱下方的空間開始扭曲、撕裂。

幽暗的能量從虛空中滲出，迅速凝聚、塑形——頸椎、肩胛、肋骨、臂骨……然后是蠕動的血肉、新生的皮膚……一個完整的身體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塑！

“啟王朝的螻蟻？因我而死的冤魂？”尚枳的聲音充滿極致的輕蔑。

“他們的哀嚎，他們的尸山血?！c我何干？不過是塵埃！”她的語氣只有徹底的漠然。

“我的痛苦，才是真實的！冗骸……必須死！為此，世界陪葬又如何？！”

完全恢復(fù)過來的尚枳坐在這禁忌之地的中央。

她伸出光潔如初的手，按在自己眉心。

那里，一個由璀璨金光構(gòu)成的復(fù)雜烙印——帝魂契約印記——正隱隱浮現(xiàn)。

“至于林檸……”尚枳的目光轉(zhuǎn)向某個地方，眼中滿是純粹的冰冷算計。

“讓她不再背負(fù)？虛偽的憐憫，降凌月。那只是讓她成為我‘鑰匙’和‘盾牌’的說辭而已?！?

尚枳放下按在眉心的手，眼中掠過一絲冰冷的渴望。

“但愿這契約真能殺了我……”

她自那無頭的殘軀上扯下衣物，隨意裹覆己身。

巨門無聲滑開。

“呼——”清涼氣流拂過，體內(nèi)那永恒的灼痛似有片刻微緩。

此地，她再熟悉不過。

縱使五百年未歸。

……

循著記憶，她向“蘊(yùn)靈暖玉閣”行去。

腦中盤算——踏出皇城時，如何……引爆這契約的湮滅之力。

行至目的地，降凌月已靜候多時。

林檸立在她身側(cè)，面色慘白如紙。

“林檸的事宜都處理妥當(dāng)了？”尚枳冷聲問道，目光銳利如冰。

降凌月原本同樣打算與林檸簽訂契約，確保她能在女帝那邊履行監(jiān)督尚枳的職責(zé)，同時幫助完善林檸體內(nèi)那至關(guān)重要的“天衍封神術(shù)”。

“不必你費(fèi)心?！苯盗柙抡Z帶寒霜，回敬道。

“這小家伙，可比你當(dāng)年‘配合’多了。”即便此刻因形勢所迫暫時聯(lián)手，她對尚枳那刻骨的背叛之恨，依舊如鯁在喉，無法釋懷。

“如此，我便帶她走了。”尚枳不再多言，上前一步，不容分說地攥住林檸的手腕，轉(zhuǎn)身便走，動作干脆利落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。

“……”降凌月佇立原地，沉默地凝視著兩人迅速消失的背影。

尚枳口中描繪的那片籠罩神域的恐怖陰影，并未因暫時的合作而散去分毫，反而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，帶來更深的寒意與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