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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懷抱愈發(fā)收緊，像是要將他拖入永恒的深淵……

他幾乎要屈服了，幾乎要放任自己墜入那甜美的虛無……

——可就在意識即將消散的瞬間，他聽見了另一個聲音。

“活下去?！?

那聲音微弱卻固執(zhí)，像是從靈魂深處迸發(fā)的最后一絲掙扎。

……

他猛的睜開了雙眼——

他崩潰又癲狂的撕咬起自己手臂，指甲縫間深深嵌著皮膚組織，舌尖上縈繞起揮之不去的鐵銹味……

恐懼讓正在再生的胃袋劇烈抽搐，他發(fā)瘋似的掐住新生的大腿，試圖用新的疼痛保持清醒……

火焰突然從骨髓深處爆燃的剎那，他竟感到一絲扭曲的慶幸。

焦黑的皮膚蜷曲脫落，露出下面顫抖的鮮紅肌肉。

在皮肉燒灼的噼啪聲中，他透過跳動的火苗看見自己映在血泊里的倒影——那張扭曲的臉竟在笑。

“瘋了……”

黑影籠罩下來的瞬間，他破碎的聲帶擠出不成調(diào)的喘息。黑暗驟然收縮，空氣仿佛凝固。

祂的形體模糊而扭曲，像是無數(shù)陰影的聚合體，唯有那雙金色的瞳孔清晰可辨——冰冷、貪婪，如同盯上獵物的蛇，閃爍著非人的饑渴。

“美……味……”

祂的聲音并非從喉嚨傳出，而是直接在冗骸的顱骨內(nèi)震顫，像是有千萬只蟲蟻在腦髓中爬行。

枯瘦的陰影之手緩緩覆下，懸停在他燃燒的軀體上方，指尖彎成鉤狀，輕輕一勾——

“嗤——！”

一縷縷猩紅的血氣從冗骸的七竅中被強行抽離，如同活蛇般蜿蜒鉆入黑影的掌心。

他的皮膚迅速干癟下去，肌肉萎縮，骨骼咯咯作響，仿佛全身的精華都被榨取殆盡。

“血祭……完成……”

黑影的聲音空洞而遙遠(yuǎn)，像是從深淵底部傳來的回響。

冗骸的身體突然一輕，被無形的力量托起，懸浮在半空。緊接著——

“咔嚓?！?

四肢猛地被拉扯，關(guān)節(jié)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脆響，仿佛有無數(shù)透明的絲線纏繞著他的肢體，向四面八方撕扯。

脖頸驟然收緊，喉骨凹陷，窒息感如潮水般淹沒意識。

他的瞳孔渙散，嘴角溢出血沫，身體像破敗的傀儡般被肆意擺弄。

——而后，墜落。

“咚?！?

頭顱與四肢落地時，他最后看見的是自己仍在抽搐的手指。

黑暗如潮水涌來，這次他沒有抵抗。在意識再次即將消散的邊緣，某個遙遠(yuǎn)的聲音卻在固執(zhí)地重復(fù)——

“活下去……哪怕作為怪物……”

……

寂靜中，最先顫動的是右手食指。

緊接著，散落的肉塊開始發(fā)出詭異的蠕動聲，像無數(shù)蛆蟲在皮下鉆行。

斷裂的骨茬自動校準(zhǔn)，肌腱如活物般延伸尋找對應(yīng)的接口。

當(dāng)?shù)谝粔K碎肉觸碰到主體時，血肉交合處立即泛起暗紅色的光暈，新生的血管如蛛網(wǎng)般迅速蔓延。

“咯……咯咯……”

重新拼接的喉管發(fā)出不自然的響聲。

最先愈合的右手突然痙攣著抓向自己的頭顱，五根手指深深插進(jìn)正在再生的面部肌肉。

隨著最后一塊皮膚完成縫合，胸腔猛地起伏，噴出一大口淤黑的腐血。

他睜開了眼睛。

新生的瞳孔里，倒映著滿地的殘血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