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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觸手生溫，卻在貼近皮膚的瞬間變得冰涼刺骨。

林檸疑惑的拿起玉佩，其又恢復(fù)了正常溫度。

“怎么了？”母親關(guān)切地問。

“……沒什么?！绷謾帗u搖頭，將這點(diǎn)異樣拋諸腦后。

今日的她是幸福的，以至于連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都顯得那么不真實(shí)。

當(dāng)蓋頭落下時(shí)，林檸的視野被喜慶的紅色填滿。

她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，聽見喜娘高喊著吉祥話，聽見——

“檸兒?！?

師父的聲音依舊那般清潤(rùn)如玉。

蓋頭下，一只熟悉的手伸到她面前。

林檸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，卻在相觸的瞬間感到一陣刺痛。

她低頭看去，師父修長(zhǎng)的指尖似乎閃過森白的光澤，但定睛一看，分明是修剪整齊的指甲。

一定是太緊張了。

林檸這樣想著，任由師父牽著她走向花轎。

她沒看見身后母親突然怪異的微笑，也沒發(fā)現(xiàn)小桃裙擺下若隱若現(xiàn)的血跡。

花轎起駕時(shí)，林檸幸福地閉上雙眼。

轎簾翻飛間，她恍惚看見路邊開滿了妖冶的紅色花朵，每一朵都在向她鞠躬行禮。多么美好的一天啊，美好得就像……

就像一場(chǎng)精心編織的夢(mèng)。

……

迎親隊(duì)伍繞著邊南城緩緩行進(jìn)一周，最終回到了城主府。

因?yàn)槿吆∽杂赘改鸽p亡，這偌大的城主府便是他唯一的歸處。

花轎輕輕落地，林檸感受到身下的晃動(dòng)終于停止。

透過薄紗轎簾，一只蒼白的手伸了進(jìn)來，指尖微微發(fā)顫。

“檸兒，該去拜堂了?！比吆〉穆曇魷貪?rùn)如玉，卻像被刻意雕琢過一般，每個(gè)字都精準(zhǔn)得近乎失真。

林檸垂眸，將手輕輕搭上。

他的掌心冰涼，卻在接觸的瞬間驟然收緊，仿佛抓住什么即將消逝的珍寶。

紅綢牽引下，她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走去。

繡鞋踏過青石臺(tái)階，耳邊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空蕩的廊柱間回響。

“到了?！?

他們?cè)谡龔d墨玉地磚上站定。

林檸透過蓋頭下緣，看見父親林安道玄色官靴上的云紋，母親武蕓裙角綴著的珍珠在燭光中微微閃爍。

司儀清了清嗓子，聲音穿透滿堂寂靜：

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
林檸感覺冗骸的手指驟然收緊，指甲幾乎掐進(jìn)她的皮肉。

滿座賓客的鴉雀無聲，她只聽見自己身旁若隱若現(xiàn)的壓抑的喘息聲。

“繼續(xù)。”冗骸又放松了緊握著她的那只手，聲音里還是帶著那冰冷的溫度。

他轉(zhuǎn)向林檸，在無人得見的角度，用顫抖的手指在她掌心寫下兩個(gè)字：

“別怕?！?

司儀顫抖著提高聲調(diào)：“二拜高堂——”

林檸屈膝時(shí)，聽見父親佩劍與甲胄相撞的輕響。這個(gè)曾率城中三千守將平定獸潮的城主，此刻呼吸沉重得像負(fù)傷的野獸。

“夫妻對(duì)拜！”

冗骸的額頭輕輕抵住她的額頭。

蓋頭搖晃間，林檸看見他蒼白面容上浮現(xiàn)出奇異的光彩，仿佛將死之人回光返照。

他嘴唇微動(dòng)，無聲地說完那句未完的話語(yǔ)：

“快醒過來!”